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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马欧陆(片段)
发布时间:2009/9/14  阅读次数:1885  字体大小: 【】 【】【

2003年,时供职于广东美术馆,7月,有幸随美术馆参观团往欧陆一游,行程跨越意大利、奥地利、德国、卢森堡、法国五个国家,历时15天。因是专业团,故行程主要以参观美术馆、博物馆居多,得以“觐见”自小崇拜之各位大师,得偿所愿,快哉!惜为行程所限,未及细细品味,只能是填鸭式之走马观花,正所谓“旱时旱死,涝时涝死”,幸而没坏了肚子。今摘录日记数则,以示“到此一游”。

7月10日
早上,由市郊驱车进入佛罗伦萨。我早在20年多前便已临摹过以佛罗伦萨为题材的街景油画,徐志摩的“翡冷翠之夜”至今仍未忘于心,亦算是“神交”已久,虽然只是皮毛。艺术青年的梦想之地,欧洲文艺复兴的发祥地——佛罗伦萨将和我有个约会,因此,一路上竟然有种莫名的期待,即使郊区随处可见的现代化厂房和超级商场使我明白所处的时空,但我相信,在对古代文明有良好保护传统的欧洲,佛罗伦萨将不至于令我太过失望的。果然,刚一进入市区,我便找到了想要的感觉,虽然街道维持了几百年的宽度导致车流缓慢,但我丝毫也没有烦躁的情绪,反而觉得倒可借此一览街景。
佛市是意大利自古以来的经济重镇和文化鼎盛之地,市中心区至今仍完整地保留了几百年前的格局和城建风格。当然,随着时代的更迭和人们生活方式的改变,许多人已经搬到新城区和临近的小城市居住,真正意义上的佛罗伦萨更多的是作为一个文化旅游城市而存在,因为它的旅游资源实在太丰富了。
如果说罗马的整体风格是大气、回旋起伏的话,那么佛罗伦萨更体现为一种平静、规整和严肃,这可能跟它的地势比较平整有关。佛市的马路规整、朴素,河流静静地从市政厅门前淌过,车流也未如罗马那样庞大。下车后我们走过一段长长的路到了名人广场,因时间短促,未及细看,只是匆匆拍了一些照片,只看见四周陈列了许多名人创作的雕塑,转了一圈到了老市政厅,现在成了艺术博物馆。我在里面看到了丁托莱托、达•芬奇、波提切利、提香的许多作品,大饱眼福。波提切利的画看画册和看原作差别很大。原作尺寸不小,而且技巧很高,用油和笔触都非常精彩,对于我们这些难以接触到古典油画原作的人来说,这次才算受到“真正的”油画教育。芬奇就是芬奇,在几天来看画的密度炸的我脑子里一片混沌的情况下,我在他的作品面前仍然感到无比震撼!他的画在安静中有一种虚幻感,这种虚幻感又让人觉得非常安详,多件作品的背景似乎借鉴(或巧合)了中国传统山水画的样式,使画面显得博大而空灵。芬奇的从容,波提切利的诡异浪漫,提香的温馨,使这个展馆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下午参观古代的皇宫——碧提宫,看了一两个馆和皇室居所,室内装饰繁文缛节,不厌其烦,大家都说,这皇帝的审美趣味也太差了!

7月17日,小雨,阴天,微冷
上午7点半出发,前往著名的海德堡市。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到达古老小镇罗藤堡,稍作停留。该镇至今仍保留了许多老式庭院,因为只是一个镇,没有地铁,居民都出现在路上,因此反觉人气比大城市要旺的多,人间烟火味相对浓烈。中午在中国餐馆“莲花楼”吃饭——这个店名在国内的话会很恶心,但在国外反倒有听到乡音的亲切,哈哈!——这家餐馆是出国一星期来我们吃过的中餐馆里面生意最好的,顾客以华人居多,也有几个“鬼佬”(其实真正的“鬼佬”是我们)。天上下着雨,而且越下越大,使小镇的古老氛围显的更加浓烈。
下午抵达海德堡,这是德国的一个重要城市,跟工业城市慕尼黑不同,海德堡是一个人文鼎盛的地方,拥有著名的海德堡大学等多所顶级学府。城中有内界河静静流过。城市分为新区和老区,老区的山上有一座建于公元十一世纪的大型古堡。古堡座落在半山腰,一半已经坍塌,不过主体仍然完好。这是一座很有气势的城堡,它满足了我一直以来对古堡的种种想象。遗憾的是太靠近市区,而且是在白天参观,少了些诡秘的感觉。也许是受外国恐怖小说和福尔摩斯侦探小说的影响,“城堡”总令我联想到鬼故事和家族凶杀案。城堡古老斑驳的高墙,使我们对“沧桑”有了非常直观的感受,当年堡中辉煌的灯光、杯盏交错的繁华,都已经迹化在残破不堪、布满弹孔的城墙中。堡门两边的围墙已经荡然无存,只留下一个门框,孤独地耸立在阴沉的天幕下,有点像巴黎的凯旋门,但却显得苍凉无比。古堡中因地制宜开设了一个“药品博物馆”,看起来是长期陈列的架势,展示欧洲制药史的沿革和进化,制作的非常精良,但墙面不假装饰,老屋即是展厅,很精彩很有历史感。看了展览才知道,其实西药在早期跟我们的中药非常接近,都是从天然动植物中提取原材料,再加工成成药。展品中有大量珍贵的药品实物和机械、器皿,如蒸馏机和试管、烧瓶等,示意图则介绍了各个时期的制药工艺。我大略看懂西药的改进重要的是提纯和药品的配搭,这跟中药的直接煎煮饮用完全不同(虽然中药有许多药料也需要经过煎制才能应用于临床),可惜由于语言的关系,我无法弄懂西药是在具体什么时间和中药分野的。也许,西方医药的实证主义与东方医学的宏观理论之差异就是形成西医、中医医理不同的根本原因吧。
明晚古堡将有一场音乐会,我看到工作人员已经在空地上搭起舞台,正在安装音响照明设备。相信在夜幕中古堡之夜音乐会将会非常精彩。我脑子里浮现出1991年古罗马斗兽场的“三高”世纪音乐会,那饼碟子可是我的珍藏品呢!
当晚下榻海市外围的nh hotel。夜色很美,晚饭后跟同事们在酒店后面的果园里弹吉他唱歌,身旁就是果树,果树上长着果实,果实上头是清爽的夜风。这样的时光,当然嫌它过得太快,但还是得早点睡觉,因为明儿还得赶路呢!

7月18日
今早向导告知行动安排:我们将在一天之内跨越三个国家,由德国进入法国境内,再穿越小国卢森堡,稍作停留,下午到达花都巴黎。
中午11时左右,进入卢森堡大公国的首都卢森堡市。卢森堡是一个小国,面积只有2000多平方公里,首都便占了国土面积的三分之一强。这是一个君主立宪的社会主义国家,保持中立,当然,它的所谓“社会主义”有别于我们所认知的社会主义,国王实行平民化的君主统治,实际地位就如同世界上一般意义上的国家领导人,所以它的皇宫整个规模便甚为平和甚至可以说很不起眼,空间和位置还比不上市政厅来的威严。因时间关系我们没有靠近参观。市政厅倒是进去看了一下,里边正在展出1900年至2000年卢森堡的图片展览,很有意思。图片中展示了一百年来摄影家们为国家、国民留下的时光底片和社会变迁。原来,卢森堡一直以来是一个殷实、平静的国家,国民的整个生活状态一直都很平稳,很少有大的社会动荡,不像我们的国家多灾多难。人们在市政广场两旁的茶座悠闲地喝着咖啡,中央的舞台上五人乐队正演奏着欢快的乐曲,看样子既不是什么节日庆典,也不是商业演出。不管他了,听着开心就好!从曲目、演奏水平和听众的反应可以看出,这是个整体审美层次非常高的国度。
卢森堡以铁矿闻名,国民收入的很大部分来自铁矿石的出口。
下午6点左右,进入巴黎市区。说实话,有点失望,眼前所见的巴黎跟想象中的相距甚远,不说道路的狭小,就连整个的气氛都跟“花都”之誉有很大的距离。同事们说,跟上海差不多。未住酒店,导游先将我们拉到一个华人开的香水专卖店,一看价格奇贵,明显就是蒙国内初来乍到的游客,况且是否法国原产还是未知数。住的是三星级酒店,还可以,但配套服务比不上意、德、奥等地。办入住手续时,前台拿出一纸中文告示,要领队大声念出后才肯给我们钥匙,大概是要求注意卫生,不要大声喧哗等等,大家都说是歧视中国人。但冷静想想,有些国人在国外的所作所为确实不敢恭维,说句不客气的话,我们的经济可能很快就能赶上西方,但整体审美层次、行为素养要赶上人家可能需要100年的时间。

7月19日
一大早,驱车前往奥赛博物馆。该馆主要收藏陈列浪漫主义、印象主义、后印象主义时期的作品。分为老馆和新馆两部分,新馆的结构极为宏大,有点圣彼得大教堂的气派——当然设计和材料都是现代风格的。在这里我见到了多位熟悉而第一次“见面”的大师:凡•高、高更、马奈、莫奈、博纳尔、德加、雷诺阿、罗丹等人,许多作品当然非常熟悉,但看到这么多的原作,仍然有股莫名的兴奋。凡•高的作品不少,质量很好,比起慕尼黑美术馆新馆的作品要好得多,可惜《有乌鸦的麦田》一画看不到,不知是否收藏在阿姆斯特丹。展区的布局应该说还算合理,新馆的中庭主要陈列雕塑,两侧的展厅陈列绘画,还有一些展厅陈列建筑模型和设计图,当然,都是些经典设计。看着这些100年前的设计图纸,我不得不佩服西方在实用科学方面的先进,先我们好几步。不知什么原因,罗丹的几件雕塑摆在这里并不出彩,《巴尔扎克》简直就是一尊翻制技巧极为低劣的石膏像,完全没有画册中的效果。另外,除了几个较大型的作品之外,雕塑们似乎很满留住观众的脚步,只有布德尔的作品还有些效果。除了作品本身的因素,空间和灯光应该也有一定的关系。
下一站是拜访毕加索故居。老毕真的是了不起,看到原作比起画册强多了。感受着画笔的律动,感受着泥土的堆砌,你会惊叹毕加索过剩的创作欲和超人的精力。作品有绘画、雕塑,还有拼贴,有的雕塑也可以称为装置或综合材料,还有许多陶艺作品。对于刚从梵蒂冈和奥赛博物馆出来的我们来说,看毕加索的作品绝对是一种放松,我突然醒悟为什么毕加索可以在古典传统如此深厚的欧洲异军突起,获得如此巨大的成功了!当然这是玩笑话。但是,老毕确实把欧洲自文艺复兴以来的整个美学体系砸了个稀巴烂,虽然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个人行动,但也许自凡•高、高更以来,毕加索是现代艺坛最能让人体会到“激情”和“创造”的一位大师,我真诚地向他敬礼!
下午,赴久闻盛名的法国现代艺术圣地——蓬皮杜艺术中心参观,这座建筑以向人展示“内脏”而著称,并且开了室内设计中隐秘工程外露的先河。
一楼正在展出范迪安策划的名为“间”的中国当代艺术展,作者当然是经常露脸的那拨子人,作品有些在国内就已经展出过——如杨福东的作品。也许是资金比较充足的原因吧,许多作品的尺寸和份量都比较大,制作的也很精致,这在国内是难以办到的。媒材很多样。蔡国强的《在蓬皮杜造一个中国塔》悬挂在大厅里,足足有十几米高,如瀑布般垂下来,火药的灼烧效果非常有意思,很有张力,出尽风头;刘建华的一大堆中国瓷也很有说服力。较引起我兴趣的反倒是音乐专题,其中有崔健、秦文琛、朱践尔、贾达群、莫五平、何训田、郭文璟等人的作品,他们都是国内的先锋音乐人。我听了很长时间的耳机。影像作品还是最有吸引力,许多外国观众长时间地坐在地上观看。这里屏幕较大,空气也流通,也许是吸引观众的理由之一。可惜室内光线太亮,投影效果不大好。
美术展厅的入口很不好找,花了很长时间才终于找到。陈列现当代艺术品的展厅有两层,各种媒材都有,设有专门的建筑设计展厅,我在这里看到了上个世纪60—70年代戴高乐第一国际机场的模型和图纸。比较有收获的是直观地感受到几十年来各种新潮艺术流派创始人原作的风采,如安迪•沃霍、基弗等。另外还有一个感触就是国内许多新潮艺术家的作品并非原创,许多国人以为新鲜的玩意儿,国外早已有人玩过,譬如Jean Dupuy早就在1972年拍过长时间削铅笔的录像,而2001年Wim Delvoge就用兽皮(可能是猪皮)作过画。当然,我们不能苛求艺术家的每个理念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不可能做到,但明显的重复就表现出艺术家思想的无力和急功近利。在所有作品中,只看到一件华人艺术家的作品,而且是年青人,赵无极、朱德群等旅法老艺术家的作品并没有见到,看来,华人艺术家要进入欧洲艺术主流圈还真是言之尚早的事。
蓬皮杜艺术中心大楼的一部分是一个大型信息服务中心,有一个电视新闻区,可以收看世界各大电视台的新闻节目。还有一个网络中心,任何人都可以在网上查找资料。
相对于大楼里边一本正经的展览气氛,外广场的气氛似乎更加吸引人,有来自各个地方的不知是杂耍艺人还是行为艺术家在暴烈的阳光下表演节目,空翻打的很是专业。还有三五成群的人在玩乐器,对于在大楼里面闷了几个小时的我们来说,叉开双腿坐在广场荫凉处看演出,就是最好的休息了——也许,这就是艺术的最高境界?
… …
巴黎的最后一个晚上,坐在塞纳河的左岸,河堤边,听着汨汨的流水声,大家灌着啤酒,享受着巴黎最后的温柔。酒至半酣,不知出于何种心绪,我带头唱起《国际歌》,大家附和起来,声势渐大,响彻巴黎的夜空。我禁不住猜想,歌曲的词曲作者欧仁•鲍狄埃和彼尔•狄盖特如果在天有灵的话,看到几个来自中国的傻子,在他们曾经为之战斗的土地上高唱100年前的“起来!饥寒交迫的人们,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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